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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體盤點年夜飯擺上桌:重要的是和家人在一起 - 臺灣新浪網
Jan 30th 2014, 20:52

  人們抱怨說,在大城市,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淡。可在鄉下,年味兒還是很足。但無論身處何地,這頓飯一定是要吃的。吃什麼不重要,重要的是,和家人在一起——

  年夜飯擺上桌

  必須隆重 必須高級

  【地點 上海市松江區新橋鎮】

  毛利

  2012年的年夜飯讓我印象深刻。我已經不記得當時天空是否飄著雪花,春晚里是否有趙本山,只記得那天桌子上有一條紅燒鯽魚、一隻白斬、四盤品種不一純粹為了湊個六六大吉的素菜。

  老實說,的確簡陋。簡陋得讓人看不下去,只想發一條微博。我的東北朋友小明發表評論:你這也叫年夜飯?擱我們村兒,桌上沒5斤肉都不敢開飯。理想中的年夜飯當然應該參照最高規格,不說過時的全雞全鴨整蹄膀,起碼該來條清蒸老斑,切盤三文魚,鮑魚燕窩隨意妝點,這才顯得富貴吉祥花開四季。

  只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,前天晚上我舅舅家請吃團圓飯,他家是上海鄉下的老派人,最喜誇張做派,明明知道現在一眾賓客都缺少窮時候的好胃口,但為了贏得眾口一辭地勸說“菜夠了,趕緊別做了,快來吃吧”,我舅舅拼著老命也要在廚房多折騰兩樣菜出來。

  等到主人入席,別管多大胃口的人都已經撐了個腦滿腸肥。但我舅舅餓著肚子煮了36個菜,正是虎視眈眈時刻。他只要發一句令:你們怎麼都不吃?是不是嫌我菜做得不好?這時再不給面子的客人都要強讓自己多吃兩口。於是我舅舅哈哈大笑,依次又給客人們斟滿杯中酒,說句祝酒辭,又一輪吃喝大賽開始。

  我父親喝了半斤白酒,我母親本著姐姐的義務不停地低頭吃飯,我們一家人像奮戰在前線的義勇軍戰士。不吃完這36個菜,怎麼對得起我舅舅的盛情款待?

  本來,年夜飯這項傳統是這樣的:年底時分,不管小年夜還是年初二,親戚們紛紛做莊,輪流吃個遍。只是近年來不知道哪股浪潮吹得太盛,年三十流行一家三口自己過,不然這最重要的一天,放在哪家都覺得不太合適。

  於是當真正的年三十來臨時,我父母統統犯起了懶,覺得今天不吃也沒什麼所謂。他們疲弱的腸胃經不起二次折騰,我雖然年輕力壯,也不想把自己吃成座大山,合計之下,搞出了一次最簡陋的年夜飯。六是必須要湊的,年年有餘也是不能缺的,整雞算是端正態度,剩下的就隨便吧。照他們的想法,那天不知道多想吃碗榨菜泡飯。當然,聽說有錢人吃膩了,就會整點比茄鯗更複雜的吃食出來。

  一餐簡陋的年夜飯,度過了一次極其平常的除夕,覺得春晚沒意思,煙花也吵得要命。我母親大概看著形勢太凄惶,又開始了新一輪批判運動:你看看,你要是有個老公,有個小孩,家裡至於這麼沒勁嗎?

  由此可以看出,不管胃口有多麼膩,一頓豐盛的除夕晚餐絕對是少不了的,它對中國人的意義遠大於實際需求,寧可在桌上擺出一餐永遠吃不完的晚宴,也好過湊合著吃一口。365天,每天都能湊合,唯獨這一天,必須隆重,必須高級。

  我們更在乎吃得熱鬧

  【地點 北京市西城區六鋪炕】

  蘭格格

  在加拿大過聖誕節,先生的母親是一位傳統的加拿大女性,從聖誕節前一個星期就開始烘烤各種糕點。到了聖誕節前夜,花上半天時間烤了一隻很大的火雞,而聖誕節晚餐的桌子,居然在前一個星期就裝飾、擺好了。銀燭臺、聖誕花、彩紙的聖誕拉炮,精美的金銀絲餐巾布,還有銀質的餐巾環。烤火雞、烤火腿、烤肉、義大利千層餅、烏克蘭捲心菜捲……配各種沙拉,各種土豆,吃完聖誕大餐很快就是新年。

  這一切讓我想起了奶奶牌的年夜飯,好像在全家慶祝一個節日的時候,無論東方西方,都是以吃為主題的。只不過,西方聖誕大餐上,裝飾似乎超過了吃的實質,而我們更在乎吃得熱鬧。

  我家是滿族人,都說滿人的禮數多,奶奶家的年夜飯常常是從春節前兩個星期就開始準備了。先是要買雞買鴨,雞鴨都不著急殺,放在院子里養著,親自喂白米和清水。然後用一個星期做各種糕點。小時候不懂事,見奶奶和姑姑們忙著炸篩子、壓年糕、捏窩窩頭,還做那種放青絲紅絲和白糖餡子的油麵小點心,於是就圍著廚房繞圈子,等著糕點做好,分我一隻兩隻。和我一起繞圈子的還有爺爺家的兩隻貓,它們發現廚房最近熱鬧很多,所以沒事就往廚房裡跑。老北京的冬天冷啊,門上總是掛著厚厚的棉門帘。一會兒門帘輕動,鑽進大黃;一會兒門帘輕動,鑽進花花。奶奶見我嘴饞,就讓我一起幫手,就是負責在栗子面窩頭上點個紅點,油麵小糕上點個紅點,然後姑姑們也在我的額頭上點了一個,我又有點心吃,又有眉心紅,美得不行。

  到了臘月二十三,爺爺一早就到關東店去,拎回來大包小包的關東糖、糖瓜、窗花、剪紙、福字兒……最後還有一張新?王爺的畫兒。然後全家老少從早上起就開始掃地、擦門窗、換床單……收拾得窗明幾淨之後,門上該貼福字的貼福字,該貼關老爺的貼關老爺。我的工作是在乾凈的玻璃上貼紅紅的窗花,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的地方是,還會貼掛旗,就是把紅紅的剪紙旗掛在主屋的屋檐下。然後,爺爺會在?台附近擺幾個碟子,放上做好的糕點,新出屜的饅頭,還有關東糖。那時候覺得關東糖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糖,有一種濃濃的麥芽味道,一入口就變粘。爺爺總一本正經地說,要等?王爺上天以後才可以給小孩吃糖。

  小年過完,就更忙了。一家人忙忙碌碌地買各種年貨,柿餅、花生、瓜子兒、栗子、松子兒、芝麻糖、花生糖……到了大年三十,爺爺指揮著男丁在院子里殺雞、殺鴨、斬魚,奶奶則帶著一眾女眷在廚房裡煎炸燜炒。按照東北的習慣,總有蘑菇或者栗子燉雞、肉酸菜粉條、水晶鴨、炸帶魚、紅燒鯉魚、燜排骨……雖然北京的冬天沒有什麼蔬菜,但是這難不倒奶奶,院子里有兩口壓著鵝卵石的大酸菜缸。還有夏天曬得一院子的蔬菜,豇豆乾、茄子乾、蘿蔔乾、雪裡蕻,還有十幾瓶子的西紅柿醬。這些蔬菜最後都到了年夜飯的桌上,所以冬天我們也可以吃到西紅柿炒雞蛋、肉末豇豆。

  奶奶生了七個孩子,一到過年就會聚齊,加上我們這一輩的小孩子,總有20多口。吃飯的時候,滿滿的一屋子人。大人們總要給我們小孩擺上臨時的一張小桌,分一些菜。然後,他們在大桌上喝酒吃菜,小孩子們則在小桌上邊吃乾果邊打鬧。

  奶奶家的年夜飯最後一道是八寶飯和紅棗兒年糕。飯像一座小山,山裡埋滿了甜甜的豆沙,山上擺滿了各種果脯。我常常連最喜歡吃的炸帶魚都吃不了幾口,就等著我的“果脯山”。

  連家裡的貓咪都有年夜飯,爺爺早就在買魚的時候帶了幾條小魚給它們做了魚拌飯。窗臺上也灑上了玉米粒和穀子,怕除夕的鞭炮嚇到了窗外大楊樹上的幾隻喜鵲,初一早上找不到東西吃。

  年夜飯當然只是一個序幕,還有守夜的酸菜肉、韭菜三鮮餃子等著我們呢。然後,大家會從初一一直吃到正月十五。按照老一輩人的吃法,算起來,我們還是比會吃的西方人多吃了一個星期。

  新媳婦一個人在廚房

  【地點 內蒙古自治區滿洲里市橋南路】

  小J

  年關時刻,去誰家過年是讓北漂夫妻緊張的話題。

  去婆家過年,自要收斂起在家做女主人的Style,當回低眉順眼的孝順小媳婦。除夕夜一定是在蒸汽騰騰的廚房,剝蔥剝蒜,和麵剁餃子餡,還要切盤香腸、拌個冷盤,給公公、舅舅、哥哥們當下酒菜。而那個平時自稱二十四孝的老公,這時必然像撒旦附體,變成了頤指氣使的大醜怪。

  做了多年的媳婦,對這個場景已經習以為常、見怪不怪了,知道只要初五一過,返京的火車駛出站臺,公公、婆婆、舅舅、哥哥們的身影在積雪的站臺上越來越小以至於看不見,撒旦立刻離去,大醜怪變回二十四孝老公,巴巴地去給老婆打開水泡速食麵,於是世界太平了。

  剛結婚那會兒,還不懂這是個過節必然的流程,自己擰巴,連累大家也跟著擰巴。結婚後的第一個春節,第一次離家過除夕,和婆婆在廚房忙活年夜飯。聽著客廳里的歡聲笑語,想著出嫁前,自己一定是坐在客廳里嗑著瓜子、啃著凍梨凍柿子看春晚的那一個。爸爸張羅的年夜飯,一定有自己最愛吃的雞蛋炒蒜苗和肉炒木耳,半夜的那頓餃子也一定是自己最愛的韭菜雞蛋大蝦餡。如今給內蒙古人當了媳婦,飯桌上都是吃不慣的牛羊肉,餃子也是羊肉胡蘿蔔餡,一口下去,羊油會順著嘴角流下來,滴進調料碟,一會兒就凝成白花花一片。別人都大快朵頤,稱讚這羊肉夠肥夠香,只有自己食不下咽、肚子空空。

  還是那個除夕夜,菜上齊了,大家在客廳圍坐喝酒唱歌,只有新媳婦一個人在廚房煮羊肉餡餃子。當窗外?里啪啦的爆竹聲漸漸響起來,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。從進到家門就已經變身的大醜怪已經被52度的蒙古王醉昏了頭腦,甚至忘了自己還有個媳婦。只聽到飯桌上大醜怪唱得最多,笑聲最亮,“別人想不到我也還罷了,連你都把我忘了。”眼淚終於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。最終還是舅舅想了起來:“我們的新媳婦怎麼還不上桌?”老公的小外甥蹦蹦跳跳來廚房,不管不顧把紅著眼圈的我拉進客廳。婆婆指揮眾人挪位置在大醜怪身邊騰出一塊空地兒,插進一把椅子。醉眼朦朧的大醜怪甚至沒發現身邊人的臉色不對,竟然說:“媳婦,大家都唱歌了,你也唱一個。”唱就唱,張嘴就是“世上只有媽媽好,有媽的孩子像個寶……”眼淚再次掉下來。一霎時,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尷尬起來,窗外的爆竹聲變得異常響亮,婆婆喃喃自語:“這是想家了!”

  感謝此時在電視裡出場的本山大叔轉移了大家的註意力,大醜怪的酒也醒了幾分……

  自此和回家就變身的大醜怪達成君子協議:回家過年,婆家娘家一年一輪換。後來再回婆家過年,抱著“就忍這幾天”的念頭,只幹活、少吃飯,自然心順了不少,給自己先下一碗雞蛋掛麵吃飽,然後在廚房忙年夜飯也能哼起歌來。等到小叔子也帶回新媳婦過年,自己成了大嫂,心氣兒自然又有不同,興緻勃勃地給新媳婦示範如何做乖順的兒媳,如何對變身醜怪的老公視而不見。

  去年春節,把公婆和娘家爹媽都接到北京來過年,我的地盤我做主:年夜飯定在酒店吃,除夕晚上包韭菜餡餃子,初一再燉牛羊肉。作為女主人雖然忙累,但快樂也是加倍的,大醜怪沒有變身,二十四孝老公一直都在。

  配角的姿態

  【地點 湖南省岳陽市岳陽縣昆山鎮】

  李帆

  自從做了湖南人的女婿,去湖南過年,就是遲早的事情。

  去年,我們就在湖南鄉下過年。大年三十早上,我被驚天動地的巨響嚇醒,定睛一看,有人放炮。炮,我家過年也放,和這裡明顯不是一個量級——湖南是鞭炮的主產區,自有一番霸得蠻的氣勢。

  丈母娘解釋,岳陽一帶過年分早中晚,剛纔放炮的,就是早上過年。不知這一風俗的出處,按丈母娘的說法,早上過年的是乞丐,早早吃完飯好去各處討錢;中午過年的是官人,日子過得四平八穩;晚上過年的是商人,披星戴月,忙忙碌碌,晚上才有時間閑下來,聚在一起。丈母娘一家經商,這番說辭,有自我美化之嫌,但能和老家保持一致,不用在正午時分吃“年夜飯”,我還是很滿意的。

  接下來整整一天,丈母娘指揮女眷,準備晚上這頓飯。在我家,年味兒已經很淡了,我們會買很多熟食,隨便切一下,便端上年夜飯的餐桌,能訂上位的話,就直接去餐廳,連碗都不用洗。但在湖南鄉下,時間仿佛還停留在十幾年前,大家不緊不慢地洗菜、剁肉、殺魚,抹上辣椒,全部DIY,非常有耐心。一道菜要準備很久,而最久的應該是腊肉——頭一年殺豬的時候,就弔在火塘上熏著,到第二年除夕,才從架子上取下來,放到蒸鍋里。

  食材新鮮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安全。菜是親戚種的,豬是自家養的,魚是從鄰居家買的,現如今,能放放心心吃一頓飯,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

  男人們在貼對聯、掛燈籠,以及其他一些粗笨活計,剛一開始,我還有點煩躁,不想把一天的大好時光耗費到這些瑣事上。天哪,還要自己寫對聯,我們家都是買現成的。屋外的陰冷讓人難以招架,我一個外鄉人,也聽不懂當地的土話,顯得很呆,但慢慢地,我竟然覺得有點享受,並沉浸在做事本身的專註之中。身邊都是相親相愛的人,笨拙一點又能怎樣?不用有所防備,也不用想昨天有什麼煩惱,明天有什麼挑戰,於勞作間,我得到極大的放鬆。

  天黑之後,一切也準備就緒,點燃幾個像洗衣機一樣大的禮花彈,放了至少兩萬響鞭炮後,我們便拉過竹椅,圍坐在年夜飯的餐桌。糯米糰子、魚、藜蒿炒腊肉……洞庭湖一帶年夜飯的標配。和很多地方一樣,年夜飯各有不同,吃什麼都有定數。以前都是極富貴的菜,現在都已變得尋常,但習慣還是留了下來,進而帶有象徵意義。

  屋角的火塘燒得正旺,遠處的鞭炮聲,此起彼伏。岳父喝了一口酒,看上去十分自在,此時兒女繞膝,舉家團圓,一年的辛苦勞作,為的就是這一天。在這個家裡面,他總以配角的姿態,發揮著主角的作用。岳父是個寡言的人,喜怒哀樂,全在表情上。直到大年二十九,他還帶著工人在工地幹活,連日的陰雨耽誤工期,過年期間能否找到足夠的工人,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。但這又能怎樣?至少在此刻,他把一切都放下,和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一頓飯,嘗嘗菜里的辣椒夠不夠味道。放下筷子去戰鬥,那是第二天的事情,此時他的狀態,如同一位作家所說,“一切功名利祿都是身外物,一切恐懼憂傷也都不能襲擾。”

  人們抱怨說,在大城市,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淡。可在鄉下,年味兒還是很足。但無論身處何地,年夜飯一定是要吃的,吃什麼並不要緊,重要的是,和家人在一起,一個都不少。我在湖南吃過年夜飯,也就永遠記住這邊家裡的味道。

  其實是不願看老媽操勞

  【地點 福建省漳州市平和縣霞寨鎮】

  黃少華

  同樣的事情,隨著年歲漸增,的確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和體會,比如年夜飯。在我小的時候,對過年所有的期待往往會在年夜飯開始的時候戛然而止。而長大後,卻特別迷戀餐桌上的絲絲溫情,哪怕是喝酒、吹牛。

  老家在南方農村。在我生命中前18個冬天,吃完媽媽用慢火咕嘟出來的姜絲紅糖湯圓後,年味兒就漸漸濃了——期待著寒假的到來,期待著穿新衣服,期待著拿紅包,期待著和小朋友放煙花……唯獨年夜飯,讓我如坐針氈:滿桌的雞鴨魚肉,卻沒有什麼能讓我胃口大開;大人們辛苦忙碌了一年,終於舒了一口氣,可以悠閑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兒。漫長的筵席,卻不允許我們離場,還常常要舉起酒杯說些祝福的話。

  吃著團圓飯,我們幾個孩子的心早就飛到戶外去了,恨不得趕緊出去瘋玩一通兒。往往是以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為由,逃離飯桌,開始了除夕夜的瘋狂。

  上了初中後,開始進入叛逆期,難以理解媽媽為什麼每次都要提前好多天開始準備年夜飯的食材,忙碌好多天就為了吃一頓飯?浪費不說,還不新鮮。此外,也更不喜歡大人們喝酒時的各種插科打諢和說大話,恨不得趕緊撤走。

  多年以後,當我離家求學和工作,每年基本上只有春節才能回家,才發現心境已完全不同。每年,我都願意把假期攢在年底一起用,提前回家,就宅在家裡,哪兒都不去。

  大年二十七,是我們鎮上的最後一次集市,老媽要在這一天把年夜飯的所有食材都買回家。這時候,菜和肉的價格往往翻了幾番,比如大家都愛吃的冬筍,平時也就三四元錢一斤,年底都漲到十五六元。

  平日里超級節儉的老媽,在這個時候卻出手闊綽,什麼貴買什麼,恨不得把整個集市搬回家。我總嘲笑她,“別弄得那麼陣勢宏大,好像我們平日里沒得吃一樣。”

  我其實是不願意看老媽從早到晚地操勞。可是老人家不領情,她覺得我們一年在外面吃苦受累,幾天時間里非要讓我們把一年裡沒吃到的都補回來。

  多數情況下,我是幫不上忙的。偶爾,幫媽媽摘擇菜,或者,什麼都不做,就賴在廚房裡,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聊天兒,看著生鮮慢慢變成鹽水鴨、燉雞、清蒸魚什麼的,也是一種幸福。

  終於等到了年夜飯,外出的人們都回到家。我們家、叔叔家和姑姑家照例湊到一起吃年夜飯,滿滿一大桌子的菜,伴隨著火鍋的騰騰熱氣,年味兒十足。這幾年,妹妹生了個小寶寶,堂弟娶媳婦了,表妹也結婚了,家裡越來越熱鬧,兩個大桌子拼在一起都擠得滿滿噹噹。孩子們依然坐不住,吃一會兒就跑開了,而我,則成了他們眼裡的“大人”,坐在飯桌前,久久不願離席。

  我聽爸爸和叔叔講著鎮上的變化、家裡果樹的收成,誇口明年要如何如何;聽媽媽和姑姑、嬸嬸嘮家常,催還沒結婚的小堂弟要趕緊娶妻生子……忙碌了一年的人們一邊聊天兒一邊頻頻碰杯,祝福身體健康,祝福多子多福,祝福明年掙大錢……老爸和叔叔的臉越來越紅,以前的我無比厭煩他們喝高,現在則多了幾分理解與寬容。一年就團聚這麼一回,喝多點就喝多點吧,所有的祈願都在酒里,所有的辛勞和不如意也隨之下肚,換來新一年的好願景。

  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大,煙花照亮了夜空,孩子們的歡笑聲陣陣響起,屋裡的溫度也越來越高,這樣美好的夜晚,讓我留戀,依依不捨。來年的啟程,就為了再一次的團聚。

  多了一個“陌生人”

  【地點 甘肅省金昌市公園路】

  艾小羊

  2010年的年夜飯多了一位“陌生人”。

  母親已經去世3年,在這3年中,我們天各一方,即使春節也沒有機會聚在一起。沒有母親的家似乎已經散了,父親候鳥般有時在北方,他工作了30多年的地方過年,有時在南方,他出生成長的地方過年。他的年夜飯顯得相當隨意,雖然也少不了大魚大肉,卻總有些順便在哪位子女家過了一次年的感覺。

  父母在北方小城的房子,收藏了我從童年到中年多次年夜飯記憶的那張大圓桌,在家家戶戶的廚房飄出香氣的除夕,格外顯得龐大與空曠。曾經,它的周圍擠滿了笑容,桌上的魚丸、肉糕、水晶肘子像從童話城堡里端出來的,父母在半個月前就開始張羅它們。

  2010年元旦過後,我與哥哥陸續收到父親的邀請,讓我們無論如何,要回父母的家裡吃頓年夜飯。

  我們很快便知道了這頓飯的用意。一個人過的三年,父親的腰桿不那麼挺拔了,走路也開始拖沓,他從一個乾凈清爽被照料得很好的老年人,變成了一個邋遢的老頭兒,強硬地反抗著我們對他個人生活越來越多的干涉。

  我在除夕下午三點從武漢回到北方小城,才得知大哥一家人拒絕與父親吃這頓年飯。一桌菜是由二哥張羅的,菜的品種,與以往無數次在父母家吃到的年夜飯相仿。主菜是小雞燉蘑菇,各種魚丸、肉丸在一個星期之前已經做好,腌制過的帶魚炸得金黃金黃,年糕似的整齊碼在長方形的盤中,唯一全素的菜是一道口蘑菜心。還記得第一次在年夜飯上吃到父親做的口蘑菜心,那時在北方小城,冬天能夠見到的青菜,只有大白菜,於是我覺得從蘑菇罐頭裡取出的小圓蘑菇,形態妖嬈,幾乎可與我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媲美。

  “陌生人”我們稱她為阿姨。她穿一件深藍色的開襟手織毛衣,頭髮與父親一樣,花白了,沒有染色,一直在笑,話不多或者不知道跟我們說點什麼,只是不停地誇贊二哥的手藝好,還往我的碗里夾了塊帶魚,“你爸說你愛吃油炸帶魚。”她說。

  大家的客客氣氣,使這頓年夜飯染了幾分公務應酬的色彩。在春晚開始之前它就匆匆結束了,每一盤菜都沒有吃完。收拾碗筷時,我準備把那盤口蘑菜心倒進垃圾筒,阿姨驚叫道:“別倒,留著明早下麵條。”然而,她立刻覺得自己多了嘴,連忙去水池邊打開水頭,似乎那嘩嘩的水流會衝散濃密的尷尬。

  父親一向大大咧咧,不知怎麼就聽到了,連忙走進廚房,亮起大嗓門對阿姨說,白菜剩了有毒,不能吃。剩白菜不能吃這件事,母親在世的時候,我至少跟兩位老人說過100次,每一次都不歡而散,他們堅持認為所有的剩菜都應該吃得乾乾凈凈,甚至連菜湯都不放過。每次我與母親爭論此事,父親都堅決地站在母親那一邊,曆數他所知道的所有吃剩白菜活到99歲的案例。

  如今毫無徵兆地,父親終於跟我站在了一個陣營,這並不表示他不心疼剩菜,而是急切地展現一種態度——我們永遠是一家人。

  原本無需強調的事情,一旦強調就變了味兒。

  我將剩下的那點兒口蘑菜心倒進一隻小碗,用保鮮膜覆蓋起來,放入冰箱。

  第二天早上,接到大哥拜年的電話,問年夜飯吃得怎麼樣,我說,不錯,大家都很客氣。他沉默了一會兒,又問我什麼時候回武漢。

  此後幾年的除夕,父親都是去阿姨家,與阿姨的子女一起度過。初一早晨在電話裡問他年夜飯吃得怎麼樣,他總是回答“好得很”,似乎他與我們之間,關於年夜飯的記憶,只剩這三個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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